虞

我姓虞，我顶着这个虞姓

来到这个世界，意味着我的人生始终

被这个姓氏支配，无论我做什么，

好的和坏的结果，都统统

划归到这个姓氏名下。以至于我已不习惯

面对最初的情形：古老的虞氏——

要么来自虞舜，要么出自姬姓；

究竟哪一个完全不可考，即使有答案

也未必能证明它的出处。

我父亲以前说，我们这个虞的家族

源于江浙一带。到了我爷爷那儿，

虞就像一片叶子脱离了树枝，

流落到异地的一个小城，从此缺席于家谱；

再独子单传到我父亲身上——

虞，仿佛沉重得只剩下我们三兄妹

继续顶着一个姓氏，从不计较

世界对我们的低调和冷落。所有深渊中

像是挖掘到祖先的枯骼。

虞以我们为唯一的承载，而我们却很少

意识到以虞为我们唯一的轮回。

虞的隐喻其实不太好讲，直到我父亲

不在了，我继续远走他乡，甚至

沉默像是我的替身。虞在我身上的刻骨铭心

胜过了人的可能的奇迹：譬如，

我写诗，意味着我坚持从未以姓示人；

我回忆，意味着我暂时躲在安静的角落，

像命运屏蔽了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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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翔，本名虞晓翔 ，生于1970年，籍贯安徽当涂。著有《少年诗》《一切流逝完好如初》《一首诗的战栗》等诗集。参与编选《70后诗选编》《中国新诗百年大系·安徽卷》《深圳30年新诗选》等。现居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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