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本文作者纳塔莉娅诗中的托·斯·艾略特(1888-1965)是二十世纪英美文学史上最重要的诗人之一

致托·斯·艾略特

我的手中长出红色的花

纤长而美丽，

怎样忘却我曾带着恐惧被夺去全部的确信。

我用手走路

把身体埋进有淤泥的地方

我的眼睛充满细沙。

人们叫我睡莲的女儿

因为我的根是水面。

可我却被泥塘里交配的蛇噬咬

变瞎， 我是提瑞西阿斯，

不拿手杖地走遍他的故事。

哪些是扎下的根？

这片碎石间萌发的又是哪些根枝条？

恐怕我是最后一支讲萨博特卡语的氏族

我的孩子们将只会这语言咝咝的声音

他们将成为遗忘之林里没有家的飞鸟。

所有的季节我都在南方

黑梅子一样的眼睛梦着生锈的大船：

我要去闻一闻我的土地，

去大船无人的骨架下舞一曲，

我要去吃两样东西。

我将穿过广场，北极星不会让我耽搁，

我会及时到达拥抱

我的外婆在最后的星坠落之前。

我会变回那个右眼皮下衔着黄花瓣的小姑娘，

流出的泪是花朵的汁液

就这样治好我的眼睛。

注：提瑞西阿斯：古希腊神话中的盲人先知，总持一柄手杖，虽然眼瞎，却反而能“真正地看见”。

最初的家

从小我睡在外婆的臂弯

像月亮睡在夜空的心房。

那张床： 木棉树制成的棉花。

我用树木榨油， 卖给我的朋友

……狡黠得好像凤凰木的花。

像太阳底下晒干的虾，

棕榈席上我们就这样铺

开自己。

眼皮上面， 南方的十字星沉睡。

肉馅玉米饼， 染色的麻线做吊床，

做食物， 用小雨落在大地的快乐，

我们搅动着巧克力

巨大的瓷杯里斟上清晨。

传统

曾有人品尝你皮肤的佳酿，

从头到脚把你走遍却不睁开双眼

好不发现太阳的光焰。

曾有人只捏夹食物

却不愿喝好哥们的巧克力

或者曼密苹果树种的汁液。

曾有人在你家门口挂一口破锅

而不愿为聚会买单。

那些傻瓜不知道一朵花落到地上

直到死还是一朵花。

我对你说一件事

我对你说一件事

关于那个爱抚大鹿的无辜人

杏仁树的紫色下

只剩一只蝎子蛰伤静脉。

一个脚印陷在自己的形状里

被咸水漫过。

我还是小姑娘的时候

喜欢在泥塘里走路

妈妈指间夹着腌辣椒按进我的皮肤

好让伤口结痂，

那刻我得永生

因为我的家族和云说话。

我再对你说一件事

我爱过你因为你不满足于我的泥坑给你的图景

你去过我肚脐的家 

你理解因为我需要成为另一个人。

你认识我是谁， 你知道在如此丛生的荆棘里也

有快乐

你曾说：

告诉我你的童年是哪些歌谱成

是的， 我说：

我的背上缠绕着一片嘈杂

只是我已不和任何人说话

我放弃再说沉默者的语言。

我已揭示自己的讯号

我已没有面容。

我的肖像是自言自语， 和不再拥有生命的一切

一阵风打散我的种子

我的根啪啪作响， 我走着离开再不回头。

注：肚脐的家：在萨博特卡传统里，母亲会将自己孩子的脐带埋在孩子出生的房子（通常是装在花盆里）。 所以这里所谓“肚脐的家”就是指“我”出生的房子，“我”母亲的家。

（王天艾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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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塔莉娅·托莱多·帕斯（墨西哥）1968 年生于墨西哥瓦哈卡州胡契坦市， 从小在该市的文化之家学习用萨波特卡语写作诗歌。后在墨西哥作家协会学习。 曾多次享受墨西哥和瓦哈卡文化艺术奖学金。 目前 任胡契卡文化之家基金会主席。 2004 年获 Nezahualcóyotl 文学奖， 这是墨西哥唯一授予当代土著文学的国家奖。 诗作有 《缝隙的天堂》（1990）、 《太阳的 女人， 黄金的女人》 （2002）、 《黑色的橄榄树》 （2004）、 《沼泽之花》 （2004）、 《双足轻盈的死神》 （2005）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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